曹石峻:鸣犊镇上的古会,浐河上的桥
鸣犊镇上的古会,浐河上的桥
在*塬。少陵塬。八里塬三塬之间有一个古镇叫鸣犊镇,老人们叫它牛犊镇。鸣犊镇是一个三塬两河四面坡的典型的农业大镇,浐河和库峪河从镇前绕过向西流去。
童年时常看到老人在哄小孩的时候说:甭哭了咧甭哭咧,明天抱上你到鸣犊上会去"。会究竟是个啥样子我从未见过,那时候常想着去会上逛一逛看看到底有多热闹,可是长辈们不让去,说是年龄太小怕跑没了。
有一年阴历十月一日,我同村里几个小伙伴没给大人打招呼偷偷的下了*塬,我们沿着任家坡村收割过的稻田边的小路,走着走着就到了浐河岸边。浐河的水面是那么的宽广,河水由东向西流去。我们几个娃们的学着大人的样子,脱了鞋挽起裤子蹚着水过河,阴历十月的河水又冰又冷,渗到骨头里如针扎一样的难受。
过了浐河来到嘴头村的西头,又被眼前的河水挡住了去路。这条河是浐水的支流,听同行的大人说是从库峪那边山里头流过来的,无奈我们只能再次脱脚下水。蹚水过河的男人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谈论着,从他们的嘴里得知这个古会原来是一个烧香拜神的庙会,由于解放以后破除迷信庙没有了,庙会改为农付产品交流会。
上了岸后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镇上,那天镇上真是热闹极了,婆娘女子小伙子,人山人海,大人抱着小孩,老汉老婆拄着拐拐,人们你挤我我拥你慢慢的向前移动着。镇上的街道两旁耍把戏的。卖锅碗瓢盆的。卖簸箕竹笼的。卖硬柴的。卖麻的。卖草鞋的。卖花布土布的。还有个老婆婆在卖小孩穿的老虎鞋。我们边走边看,忽然香辣酸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噢,原来这里全是卖吃货的,有卖红苕的。炸油糕的。卖饸饹面的。卖油炸麻花。卖炒调粉的。卖醪糟的。吹糖人的吆喝着叫卖着。好吃货把我们几个娃们的看得傻了眼,直流口水,想吃想买,一摸口袋身无分文,只能是给眼睛过过生日了。
我们从南头一直逛到北头,北头这边就更热闹了,鼓锤声。铜器声。板胡声。乱弹的声音从高音喇叭里传出,一位老者说是长安剧团在这里演戏,戏名叫《劈山救母》。那年月看戏你得掏钱买票,不买票你是进不了戏场子,一张戏票两毛钱,虽说是只有两毛钱,但对普通人来说是买不起的。想翻墙进去看戏,由于我们人太小试了几次爬不上去,只能坐在墙外面的地上听戏。围墙里面不断的传来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听着听着戏就唱完了,我们只能饿着肚子又蹚着水过河,原路返回。
那时候人们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在浐河上架起一座大桥,走亲戚赶集也就不再脱脚蹚水了,鸿雁也就能把南来北往的信件及时的送到河北河东和塬上。就这样盼呀,盼呀……
光阴转到了年,社教大*进长安,社教工作团在张福祥团长的率领下来到了鸣犊区。在社教工作团和当地*府以及鸣犊公社的广大社员群众的艰辛努力下,终于在浐河上破天荒地架起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座钢筋水泥大桥一一社教桥。结束了几千年以来挽起裤子蹚水过河的历史。解决了塬上塬下。塬东塬西的人们出行的困难。社教桥正式通行的那天,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高举着红旗,敲打着锣鼓,高呼着口号,唱着《社会主义好》和《二十三条好》的革命歌曲,那个场面热闹的简直就没法提了。多少年以后每当我从社教桥上走过时,当初的情景便浮现在我的眼前。
浐水随着历史的长河不停的流淌着,年的那年秋天山洪爆发,凶猛的洪水冲垮了社教桥,又给塬上塬下。河东河北的人们造成了交通上的不便。好在县交通局及时的在浐河上又架起了一座钢筋混凝土的新桥。往日的社教桥现已不复存在,新桥取代了旧桥。但我还是时不时的想起镇上当年的古会和那座社教桥,因为童年的故事在我的心中难以忘怀。
作者简介——
曹石峻原名曹世俊,西安市长安区人,少年时即进入专业文艺团体学习舞台美术设计及绘景,后从事中国画创作,画风写实,作品雅俗共赏。发表散文有《梦中的母亲》《怀念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和易俗社的情缘》现为陕西省美协会员,陕西金石书画院副院长,西安市文史馆艺术研究员,三秦文化研究会研究员,陕西省天人文学书画院副院长,陕西省书画名家艺术研究院山水画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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