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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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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预览

1.胆剑篇

2.乌骓别霸王

3.阿布的天空

4.一如当初

5.梦碎阿布格莱布

6.天上的草原

7.牛虻

8.梦碎邯郸

9.大明宫词

2文稿正文胆剑篇

公元前四百九十四年,吴王夫差侵伐越国,越国大败。此时,勾践被俘,来到了吴王夫差的王座前。

勾践君臣听着!寡人恩免越国,不灭宗庙,你们仍旧可以修祭祀,奉祖先,君臣一概不斩。勾践夫妇带回姑苏,再行发落。

怎么,勾践,你还不知恩吗?

大王出兵侵犯我越国的疆土,七天之内,杀光了我们五城三镇,连黎民百姓一年辛苦种下的稻子,也一火烧尽。这样的暴兵是千古少见。我勾践不知道有什么恩!

勾践,你简直不知死活!你是赫赫大禹的子孙,你不能守住祖宗的基业,弄得国破家亡,你还有什么好讲的?刚愎自用,不自量力!你败就败在骄傲自是,不听谋臣的忠谏哪!

越国,不过巴掌大的地方,几个蛤蟆一样的人。你竟敢不听大国君王的号令,还不是罪有应得吗?

国不分强弱,有义才能立;人不分智愚,有勇才能存。大玉但靠国大兵强、欺凌弱小,这是不义;残害无辜,这是不勇。不义不勇的国家,可以出兵遍天下,杀人遍天下,但它是断难立足于天下的。

勾践被夫差打败之后,越国的庶民苦成送给他一枚苦胆,并且嘱咐他,一时强弱在于力,千古的胜负在于理。

千古胜负在于理。然而要多少今天这样的日子,才能赢得这个胜负啊!

二更天了,这一天哪,抢牛,搜剑,拆城,民受苦,君受辱,还不知道,兵库如何呢?

漫说人非木石,就是一块石头它也会气得喷出火来。

大禹啊,我的祖先!你披荆斩棘,劳神焦思,奔走七年,过门而不入。为了百姓的疾苦你奔波劳碌,草鞋掉了,你顾不得回头去拾,树枝挂住你的*,你顾不得回头去摘啊!

大禹啊,我的祖先,你形容枯槁,面目黧黑,你奔走四海,研究山川脉理,你疏江导河,凿石决流,你终于制服了天下滔滔的洪水。

你说,一个男子不耕田,就有人因而受到饥饿,一个女子不采桑,就有人因而受到冻寒,你威德通神明,连一群群飞鸟都为你耕耘,会稽,就是你得天下的地方,是你叫四海九州,都知道会稽这个光灿灿的名字。

而我,你的子孙,一个鱼虾都不如的东西,竟然辱没了你,也辱没了会稽呀。

在我继位的时候,只知道酗酒打猎,流连荒亡;略略知事的时候,又骄傲盈满,不知养民。是我把会稽这个名字变成了粪土败絮,会稽在我的手里,成了最耻辱,最见不得人的地方啊。

此时的勾践,正卧薪尝胆,准备重新光复自己的越国,然而,在这个时候,勾践得知,送他苦胆的庶民,苦成老人在禹王宗庙前,殉难了!

义士啊,苦成!你死得其所,你死得比泰山还重。怪不得你送给我这个东西——胆啊!

胆哪,你颜色墨而绿,你不美,你不香,你性寒,你苦而涩,一看见你,就知道你的气味是多么难以入口。你象苦成,苦成又多么的象你啊。

你苦啊,胆!然而你是清心明目的,你叫人眼明耳亮,看得见希望,听得见一切的忠言善语。你苦啊,胆!然而你是退热的,定神的,使人镇定,你叫我在敌人面前不焦躁,不慌张。知机观变,深思熟虑,要沉着。

胆!你是多么苦。但你能教人胆壮,叫人勇敢,敢于面对一切残暴和不平,胆,你是多么苦啊,但你是驱*的,除不洁的,是你教我们把一切懒惰、苟安的毛病都一起抛却,是你,教会我们敢于把这肮脏的世界洗得干干净净。

胆哪,你不巧言令色,你外面是那样的不动人,你的心中却藏了这么多的治国治人的道理呀!

苦成,这一个胆就顶替了你的千言万语。这一个胆就说出了多少死去的壮士百姓,深深的心意。

我要天天尝它,夜夜尝它,日夜不离它。见了胆,就如同苦成在我的身边,见了胆,就如同见到多少被杀戮的黎民百姓。见了胆,就会想起“千古的胜负在于理”。然而这理要多少今天这样的劳心苦行才能争取到啊。

勾践,你忘了会稽之耻吗?

没有忘记。江山啊,我们定要苦尽甘来,我们要赢得这千古的胜负。黎明百姓啊,我们定会苦尽甘来,我们不怕这一时的强弱,个个直谏,人人服理,就在这方圆不满百里的疆土上,也要兴起一片腾腾的王气。

勾践,没有忘记会稽之耻。

对,他没有。十五年后会稽城巷,勾践扬鞭跃马!

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

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

乌骓别霸王

公元前二零二年,项羽被困垓下,他率领八百子弟拼死冲出十面埋伏,但他终觉无颜见江东父老,遂自刎于乌江边上。项羽之爱马乌骓亦追随主人自跳乌江而亡。

男:这汗津津的一身疲惫,冷冷地包裹着我苍凉的心。

女:霸王啊,我的霸王,我的横扫千*的霸王,

就在你枕剑酣睡的时候,呼啸的狂风吹来了四面的楚歌,

我腾地而起,用带血的嘶鸣将你唤醒。

男:霸王啊,我的霸王,我的义薄云天的霸王,

这黑沉沉的夜晚,这楚歌如潮的夜晚,这血风腥雨、扑天而来的夜晚,

你不该用缰绳窒息我的怒火,锁住我的悲愤。

霸王啊,我的霸王,我的气吞山河的霸王,

千万里的血流成河,没有阻挡我勇往直前的血性;

数不清的刀光剑影,遮不住我喷发烈火的眼睛。

霸王啊,今天晚上你不该用围栏困住我为你冲杀的豪情。

霸王啊,我的霸王,我的力拔泰山的霸王,

你就暂且放下你手中的酒杯吧,

用你那把寒光凝血的利剑砍断锁住我的缰绳,

让我一声长啸,向你作生离死别的辞行。

女:霸王啊,你就放下怀中的虞姬,

用你无数次爱抚我的双手,打开困住我的栅栏,

让我一路驰骋,为你把突围的道路踏平。

霸王啊,我的霸王,我的豪气盖世的霸王,

你没有啊,你没有这杀声震天的时刻,没有这绝境求生的时刻。

你的酒杯中,为什么只有无奈的惆怅?

你的怀里,为什么只有虞姬的深情拥吻?

霸王啊,你看不见我泪流满面吗?

我这不仅仅是在悲愤啊,我还在剜心刻骨的痛心,

江山是江东父老的江山,而美人,是属于你霸王一个人的美人。

男:霸王啊,我的霸王,我的沽名钓誉的霸王,

我不仅仅是剜心刻骨的痛心,我还在撕肝裂胆地反省。

鸿门宴上,你用天真放跑了刘邦;

荥阳城外,你用猜疑赶走了范增。

划一条鸿沟,你的善意没有引来和平的甘泉,引来的却是残酷的战争;

点一把大火,你燃烧的虽然是胜利者短暂的激情,可焚毁的是老百姓长久的信任;

发一个号令,你只留下了阿房宫的珠宝和美女,却把整个人间的正义和美德化为了灰烬。

女:霸王啊,我的霸王,我的英雄气短的霸王,

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

千百万江东父老还在殷殷的把你期盼,

家乡的山山水水到处传颂着你的英名。

男:霸王啊,一个虞姬为什么就这样让你痴情,

难道东山再起的旗帜竟不如她飘飞的衣裙?

女:霸王啊,一柄短剑为什么就这样的让你无情,

难道收拾河山的壮怀竟不能容纳你的憧憬?

男:奔流不息的乌江啊,此刻正在为你哭泣。

女:悲风怒号的垓下啊,此刻正在为你伤心。

霸王啊,我的霸王,我的相依为命的霸王。

女:你是我的生命,

男:我也是你的生命。

女:你抽出了短剑,倒在了虞姬冰冷的怀中。

男:我迈开了脚步,奔向乌江汹涌的江心。

女:就让我悲愤的泪水汇入这无尽的江流吧,为你化作流传千秋、永不停歇的嘶鸣。

男:就让我悲愤的泪水汇入这无尽的江流吧,为你化作流传千秋、永不停歇的嘶鸣。

阿布的天空

男:年夏季的一天,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巴勒斯坦男孩儿,悄悄靠近了以色列特拉维夫海滨一家迪斯科舞厅。接着,他挤进了在舞厅门口等待入场的一群以色列少年中。突然,他引爆了捆在自己身上的炸药,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带血的弹片连同那些被肢解的躯体,散落在血流成河的土地上。空气中,顿时弥漫了呛人的血腥味儿,挣扎着的叫喊声,响彻天际。阿布,就是这颗人体炸弹。

女:阿布,是一个年仅8岁的巴勒斯坦男孩儿,他从小居住在一所破旧的难民营里,这所难民营,建于20世纪70年代末,是以色列人为了缓解附近难民营的人口压力而专门修建的。算起来,阿布是这里的第三代难民了。他和他的家人从起居室中,能够清楚的看到一个以*哨所。而就在几个月前,阿布的父亲坐在屋角的书桌前读书时,一发子弹从哨所中射出,在他父亲的后背上留下了一条永远的弹痕。而这间屋子的墙壁,早已是伤痕累累。

男:阿布的童年和所有的巴勒斯坦孩子一样,深处于一个成人化的世界当中。从会跑的那一天起,阿布就和同伴们玩起了他们最钟爱的追逐游戏,阿拉伯人对以色列*人。这些孩子对枪支的了解程度令人诧异,但是更令人诧异的是,他们可以很平静的讲述自己亲眼看到很多巴勒斯坦人被以*打死的场面。8岁的阿布,参加过的葬礼已经太多了,以至于他自己都记不清死难者的姓名了。在决定要成为一枚人体炸弹之前,年仅8岁的阿布给家人留下了一封字迹工整的信,这是一封措辞非常认真的信。

女:亲爱的妈妈,我现在要到佐依尼斯特检查站去了。我会带上所有需要的东西。我希望能够成为一名烈士。因为这样,我就可以进入天堂,我会在天堂里成为一只小鸟,我将拥有一个大的宫殿,里面有食物,也有水,蜂蜜和酸奶流成河,我想要的一切在那里全部拥有。我知道,您看着这封信一定会哭泣,但请您不要为此过于伤心,因为所有的大人和孩子都希望成为烈士,而我只是想成为其中真正的一员。我知道,您会同意我的请求的,因为我在天堂会非常安全。妈妈,我希望您能永远安康。

男:在信的结尾,他认真的署下了自己的名字,阿布·阿拉·沙玛拉。就这样,小阿布迈向了死亡。在执行自杀爆炸任务的几个小时前,按照巴勒斯坦人体炸弹的组织和实施者哈马斯的要求,小阿布不能再与家人联系,他被从头到脚裹上白布,像一具冰冷的死尸一样,在属于自己的那个坟墓里躺了几个小时,目的就是提前感受一下死亡的滋味。小阿布现在什么都不怕了,他义无反顾的向着目标奔去。舞厅门口已经渐渐聚集了很多的以色列人,阿布环视四周,他在等待,等待有更多的以色列人靠近自己。在不远的地方,有几名持枪的以色列士兵在巡视着,在他们的对面,还有一个以*设的关卡在检查来往的行人和车辆,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神色慌张的阿布。

但是在这个时候,阿布注意到了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那是一双既疑惑又天真的眼睛,它属于一个和阿布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阿布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匆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阿布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当尽可能的保持镇静,但是年仅8岁的他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停颤抖的身体,他还是会害怕。

女:周围的以色列人越来越多,阿布的眼前突然变的模糊起来,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紧张急促的心跳声,他的小手下意识的触碰到了那个引爆装置,他知道,是时候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抬头,再看看天空。天空还是那么的蔚蓝,甚至还有成群的鸽子在飞翔,只是,好像从天上传来了一种异常刺耳的响声,这种响声一直持续着,使得周围拥挤的人群和嘈杂的音乐异常安静了。

阿布的天空在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而那鸽子群也不见了。在那一瞬间,阿布好像又看到了那方属于他自己天空下的一切,他的家人、伙伴儿、幼儿园和小学,他好像又闻到了妈妈做的饭菜香,好像又和小伙伴们奔跑游戏在家门前的街道上,他好像又看到了幼儿园墙壁上那句熟悉的标语

男:幼儿园里今天的孩子,就是明天神圣的烈士。

女:他好像又回到了小学,墙上依旧写着

男:以色列人有核弹,我们有人体炸弹。

女:也许我会获得烈士荣誉称号,也许我的家人可以得到经济的补偿和很好的照料,也许我的照片会悬挂在学校和清真寺,也许我真的能在天堂里获得一个特殊的位置。

男:阿布的笑容还没有漾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女:也许,太多的人不能理解,为什么年仅8岁的阿布最高的理想是成为一颗人体炸弹。而一位已经牺牲的炸弹勇士的哥哥给了所有人最好的答案。

男:外国人可能很难理解这种事情,但是在我们的文化中,烈士将永远活在人们心中。我们并不是血腥的民族,我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土。我们是在为自由而战。

女:战争,总是源于无穷无尽的仇恨。民族的、宗教的、个人的。而报复与反报复无形间又形成了一个同样是无止境的恶性循环。当人们善于执着的争战,而不善于和解或理解时;当争斗愈演愈烈,战火四处弥漫时;当平静成为梦想,和平成为祈祷时;当一个8岁男孩的理想是成为一颗人体炸弹时,阿布的天空,只能是血红色的。

男:也许,当巴以之间的硝烟散尽,当宽容和谅解重新回到那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上时,才能还给那里的人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心灵世界。

女:让我们向那些仍然奔走在对抗中,为遥远土地上的无辜者带去和平而努力的人们致敬。因为是他们,让仍处于苦难下的人们在泪水中依旧怀有希望。

男:是的,让我们向那些仍然奔走在对抗中,为遥远土地上的无辜者带去和平而努力的人们致敬。因为是他们,让仍处于苦难下的人们在泪水中依旧怀有希望。

一如当初

女:我爱,倘若前生,我是忘川里那一朵白莲,那么你是什么?是波澜不兴的那方水面,还是忘川里终年往返的那只渡船?

男:和平岁月如一朝花事暧暖而无限。繁花织锦,姿颜各异。盛世王朝里,天子脚下。

女:她叫如初,只是平常宫女。侍立御书房外,沉默疏离。低垂睫羽下的眼神清澈如水,但是没有笑容。天成的高贵风华,不是任何人探手便可以触及。

男:然而她却是他一眼就可以辨认的女子,清冷如莲。他始终记得,两年前初见她的那个午后,白莲池边,她的月白常服和她刹那的笑容。他忘不了他和她的对视,她离去前的那次回眸。阳光晕眩,而他此后终日的恍惚。打那刻起他才明白,如初,是他愿倾尽一生去守护的女子,尽管,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大内侍卫可以随意攀折。他只希望可以看着她、想念她,在每一个辗转瞬间,呼吸咀嚼她的名字,任她在深宫内院的欲望牵扯里出尘独立,娉婷自芳华。

女:我爱,如果没有那个夜晚,没有血光里那只羽箭破空而来,没有你的疼痛,我的眼泪,那么一切可会如初,真的没有任何不同?

男:御书房,华灯初上,奏折满案。一切可能的呼吸都被刻意的压抑。他看见天子微蹙的眉宇始终未曾舒展。在凝固的静窒里,突然,一只羽箭伴着呼啸破空而来。暗夜如绢帛被生生撕裂,瞬间嘈杂满院。群涌的侍卫,尖叫逃窜的宫女,狂乱的眼神,疼痛的呻吟,刀光箭影里四溅的血滴。

女:她怔怔的战立,脑海里尘封的往事如瞬间决堤。梦魇重复。残破的躯体,冰凉的气息,爆裂的眼珠,垂下的手指,枯萎的容颜,未干的泪痕。四周,毫无方向的人群如潮水将她不停的推阻压挤,而她在踉跄里苍白如纸。仓皇的脚步如声声铁蹄踏在她的心间,而疼痛中她只能够紧紧的咬住嘴唇。

男:如初。

女:忽然,她听见了他的声音,嘶吼里满是惊恐的骇然。而一瞬间,她看见了迎上她的那截剑尖。他……

鲜血溅上了她的脸。他慢慢的倒在她的怀里。然后,他笑了。

男:如初,今天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女:我的爹、娘死在这样的动乱里,我不要你和他们一样,我不许你死,你听见没有,我不许你死。

男:动乱平息,她满身血迹。

女:然后,她听到天子口中叫出她的名字。

我爱,倘若一切都可以如初,倘若我依然是你初遇时洁净如莲的女子,倘若我可以向你吐露我所有的眼泪和欢喜,那么你是否可以读懂我如莲的心事?

男:他终于伤愈。但是如初已经不再是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大内侍卫可以晋见。多少女子的梦寐之求,天子的破格宠幸。深深宫院如花嫔眷,一场动乱原来造就的也只是天子睨向如初的那一眼。这个权倾天下的男子只是颔首间便已轻轻将她折下。

女:她依旧清丽出尘,沉静淡漠,但是她的眉宇间掩藏着不快乐。恩宠赏赐、绸缎首饰,但是她却无动于衷。

男:天子终于震怒。三千柔顺女子婉转承欢,谁容得一个她不识好歹?

女:于是,如此突兀的一个轮回,一切又如初。天子脚下,她依旧是个平常宫女,沉静清冷,衣裾临风。

男:可是他看见她的眼睛里面已经一片灰烬。如初,你在我心里依然是洁净如莲的女子。

女:一切怎可如初?云泥之差,天壤之别。原来我可以重复的始终是被抛弃的命运。

男:如初,我可以去求皇上将你赐给我,我会照顾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女:没用的。从初遇到今天,我等你这句话等了两年。终于等到,只是太迟了。我的身上已经打上了天子的烙印,终生不得许嫁他人,注定孤老在这宫墙之内。

男:只是太迟。

女:只是太迟。

男:我爱,倘若前世你是忘川里那朵白莲,那么我是为你晃动的那方水面,是为你忙碌的那只渡船,是雨后辗转你容颜的那些水滴,是你轮回心事里唯一的秘密。

数十年岁月如水从指间缓缓流去,他和她都已是迟暮。如花容颜已褪,但她在他心中始终是要以一生来守护的女子。

女:每天清晨的时候,她推开门,总会看见他含笑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支如雪的白莲。而她轻轻的接过,羞涩一如当初。没有言语,也无需言语,这是他和她幸福的方式,比邻而居,却可以时刻相守。

男:他终于可以实现他的诺言,照顾她,永远不离开她。虽然她注定要以宫女的身份孤老于这内院,虽然她终生不能是他温柔平静的妻。

女:虽然为了永远和她在一起,他已经不是大内的那个连侍卫。不时,会有小太监、小宫女匆忙的穿行而过看见他施礼请安的时候,他们叫他连公公。

男:只是因为那一如当初的如白莲般晶莹的泪滴。

女:一如当初。

男:如初,纵使岁月如风、时光递嫱,纵使历经重重波折磨难,纵使时光把一切都埋葬,我的心始终一如当初。一如我初见你的那个午后,那满池盛开的白莲,你刹那回眸时刻澄澈的笑颜;一如那突然感觉晕眩的阳光和我突然的疼痛和欢喜。

合:一如我初见你(我)的那个午后,那满池盛开的白莲,你刹那回眸时刻澄澈的笑颜;一如那突然感觉晕眩的阳光和我突然飘落的泪滴。

梦碎阿布格莱布

女:时间,年初。地点,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南部郊区的阿布格莱布监狱。

和这儿的每一个日子一样,这一天,又有几个伊拉克战俘被押解到了这个环境极差的监狱。萨达姆时代,阿布格莱布监狱就是臭名昭著的虐待犯人的人间炼狱。而今的看守者,却由曾经的共和国卫队士兵变成了身着沙漠作战服的驻伊美*。幼发拉底河畔的这座古城,曾是古巴比伦文明的创始地,那辉煌的雕塑建筑群,记忆中的空中花园,一片富庶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和那真正可以称之为富得流油的土地,几十年来,却一直在战争中接受洗礼。在这个诞生出汉谟拉比法典的国度中,律法在人们的心目中变成了一个模糊和不可记忆的名词。本应捍卫法律尊严的监狱,而今似乎也对法律熟视无睹。今天这几个人又不知触犯了哪几条例律,蒙着黑色的头套被反捆在一起,等待着,接受审问。

男一:我的全名是哈得尔·萨达尔·阿彼得,是一个逊尼派穆斯林。我是五个孩子的父亲,最小的儿子今年才刚刚三岁。纳奇里耶是我的家乡,那是我心中的天堂,一片盛产椰枣和石油的土地。战争中那刺鼻的柴油和硝烟味儿,丝毫没有影响我思念家乡土地的气息,但记忆中烤羊的醇厚和椰枣的香甜,却被我在这监狱中忘记了,永远的忘记了。甚至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美国人把我抓进了阿布格莱布监狱。是啊,我曾经在萨达姆的*队里当过十八年的兵,一度是最精卫的共和国卫队的*官。但我厌恶战争啊。当了几次逃兵后,就被贬到普通作战部队了。而去年三月,美*攻入伊拉克,我所在的部队顷刻崩溃,我也回到了家乡。可是不出几天,乘出租车外出,在一座哨卡被拦下,莫名其妙的被美*逮捕了。从此,我经历了一生无法忘却的奇耻大辱。

男二:我,来自美国的辛辛那提,朱尼尔是我的姓。我是一名三七二线兵连的普通上等兵,去年六月被情报部门派往巴格达的阿布格莱布监狱,负责看守和审讯战俘。我讨厌去,是的,我讨厌。来自这种无赖国家的人都是恐怖分子,他们杀人不眨眼,每一个人都有子弹。他们还是极其危险的人物,他们甚至还作践美国人的尸体。他们可怕,他们更可恶。尼尔森,我最好的朋友啊。他做错了什么,啊?他不曾杀死一个伊拉克平民,却惨死在你们这些恐怖分子的子弹之下。我发誓,我要为他报仇,为所有死难的美国士兵报仇。感谢上帝,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我终于可以做我想做的事了。我承认,我上学的时候不是个好学生,我厌倦书本。不懂,更不想懂什么日内瓦公约,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为了,为了尼尔森。

女:是的,不懂,更不想懂什么日内瓦公约。可是作为一名看守战俘的士兵,你应该知道这些呀。日内瓦公约第二部第十三条:战俘在任何时候须受到人道主义待遇,拘留国任何不法行为或可致其看管中战俘死亡、严重危害其健康者须予禁止,尤其不得对战俘加以肢体残伤,战俘应在任何时候受到保护,以免遭受暴行、恫吓以及侮辱。对战俘之报复措施应予禁止。

男二:报复措施?暴行?你知道他们这些家伙曾对尼尔森施加过什么样的暴行吗?我只知道我可以惩罚他们,我可以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男一:这是为什么?我拿过枪,可是并没有杀死过一个美国人呐。真主阿拉,你曾告诉过我们的,只要与人为善,不把开垦土地的双手变成沾满血腥的双手,就可以进入天堂。我是您虔诚的教徒,要保佑我吧。哪怕我进不了天堂,也让我逃出这个求死不能的人间地狱吧。

男二:你最好不要叫了。既然到了这儿,就得遵守这儿的规矩。你必须牢记这一点,恐怖分子。

男一:恐怖分子?不,我承认这世界上有恐怖分子,但我们绝不是。有些人化妆潜入我们的国内搞爆炸、暗杀、绑架。他们不是恐怖分子,我们哪有这样的拼命做恐怖分子吗?

男二:你给我闭嘴。扶墙站好。接受检查吧。

女:说着,朱尼尔开始了他所谓的例行检查。

男二:脱掉你的囚服。全部脱掉。

男一:不行。我不能脱。

女:一个穆斯林男子把身上的衣服脱光,是一件无法想像的奇耻大辱。阿彼得不求有长袍和头巾,他只需要一件避体的涂着号的囚服。

男二:不脱是吧?哼哼,不脱我就给你看看这些,叫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女:朱尼尔扔给阿彼得一叠不堪入目的伊拉克人受辱的照片。孰不知这是监狱内的所谓最人道的心理战方式。一些未曾接受审问的犯人观看丑恶不堪的图片后,都会受到强烈的心里震荡。不少人为了避免遭到类似的厄运,转而主动开口交代问题。后面的一切,也就不道而破了。

男二:叫你们这些伊拉克人残暴的对待美国人。好,我也给你们点儿好看的。我要羞辱你们,来打击你们的抵抗意志。诶,伊拉克人,你的兜里居然还装着三支烟?现在我命令你,把三支烟塞进嘴里,一口气都给我吸进去。

女:阿彼得能做的只是照办,否则他挨的痛打要远比肺部的胀痛严重的多。他虽然吸完了烟,但还是没有逃脱那一顿老拳,他的下巴在门上被撞烂了,紧接着一个叫林迪英格兰的女兵解开了套在*犬脖子上的狗项圈,套在了赤身裸体的阿彼得的脖子上。一边凶残的拖着阿彼得在冰冷的地上爬行,一边要他学着狗叫。

男一:不。你们干脆开枪毙了我吧。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子对我的。难道你们没有想过,当你们这样肆无忌惮的施暴时,真主阿拉就在天上看着你们吗?

女:阿彼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美国士兵才能罢休。他为玩弄对象拍了许多照片后,他和其他六名伊拉克犯人被放回了囚室。在狱中得知,他的其他伊拉克兄弟们同样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虐待。许多人被关押在没有自来水和简易卫生设备的狭小牢房里反省,生存条件极为恶劣。更多的人被逼迫赤身裸体的做下流的动作。甚至还有的战俘被要求站在箱子上,双手连着电线,一旦站不稳掉下来,就会被电死。

男二:这是我们的游戏,也是对恐怖分子的惩罚,还是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既然我没有权利杀死你们这些恐怖分子,那就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吧。我要让你们知道,究竟谁才是强者。

男一:是啊,你们是强者。你们可以轰炸我们的家园,虐待俘虏,耀武扬威,飞扬跋扈。而我,却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我不怕疼痛,我只想要一点儿尊严。曾经真主告诉我这个世界正义终会战胜邪恶。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规则的,所有的问题都有一个举世公认的公理及裁决。那个强权决定一切的丛林法则,已被强权推翻了。只要我们一心向善,一切都会很美好。但是狱中的日子告诉我,世界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世界应该是一个丛林吧。也许只是没有了丰富的色彩和新鲜的空气。人类真的只是一群猴子吗?也许只是丧失了动物本能的对自然的敬畏。汉谟拉比几千年前就总结出人类应该遵守的权利和规则。而几千年后的这片土地,哪有法理的些许踪影啊?印第安人以文明的名义被灭绝,因为他们会用割头皮的恐怖手段威胁文明人的安全,因为他们的酋长不是民选的。伊拉克人在这个叫嚣人权高于主权的国度统治之下,依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尊严。

女:美国兵,对伊拉克战俘的暴行,证明伊拉克人在这些大兵的心目中完全没有人性的平等与尊严。如果美国人认为自己应该和伊拉克人享受不一样的尊严,那么,伊拉克重建就是美国一场永远也赢不了的战争。只是可怜了那些老百姓,他们不知道过去和未来哪个更好,或是更坏。甚至不知道活着和死去,哪个更好,或是更坏。也许不正义的和平也比正义的战乱要好,但是在真正的世界秩序尚未建立之前,什么是正义呢?

历史中,有只翻云覆雨的手。宇宙里,有只两只触角打架的蜗牛。

天上的草原

在儿时依稀的记忆中,我是出生在飘着炊烟的白色毡房,

茫茫的大草原呐,是我熟睡时的摇篮,是我嬉戏时的玩伴,也是我学习时的殿堂。

养育我的这片土地,我把你当作自己身躯一样爱惜;沐浴我的这江河水呀,你为何总像母亲的乳汁一样纯香?

苍鹰在天穹中寻望,黑色的骏马恣意飞奔,平顶山下,成群的牛羊。

还有你,我天上的草原,还有你那悠扬的牧歌,夜夜伴我入梦乡。

我喜欢纵马驰骋,放声歌唱,那就像是回到了传说中的时代,我向往着像我的祖辈那样成为一匹苍狼,去周游世界,去看看祖父故事中那无边的海洋。

而现在,我是真的离开了你,来到这陌生的地方,

不见了蒙古包,不见了牧场,只为心中一个小小的理想而不停的奔忙,

其间有欢笑,也有泪水,曾经骄傲,也曾经气馁,

但是,但是我从未曾后悔呀,因为每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入睡时,我发现,你那悠扬的牧歌又在我的耳边回响;我发现我的那颗心呐,一直跳跃在绿宝石似的草原上,如水晶般清澈的河水旁。我真的发现了,那歌声就像是号角,而那颗心,源源不断的给我力量与希望。

腾格里塔拉,我天上的草原,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我的祖辈千回百转,历尽艰险,都要重回你的身旁,为什么我身在异乡总觉得你在不住地把我盼望。

蒙古人,是草原的儿子,草原的儿子就是这样的恋乡啊。

腾格里塔拉,我天上的草原,请你听我讲,我也是草原的儿子啊,我也是草原的儿子啊,我今日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重回你的身旁,替你抚去脸上的皱纹,替你驱赶那肆虐的风暴,让你昔日的笑容重新绽放。

等着我呀,我天上的草原,我长生天的故乡,我的亲娘!

牛虻

太阳就要落山了,西边的晚霞正在暗淡下去。

牛虻,撑着一只胳膊抬起了身体,他一把抓住蒙泰尼里里发抖的双手。

“难道,你从来都不明白我真的没有被淹死吗?我是亚瑟。”

这双手突然变得又冷又硬,瞬间一切都变得那样的寂静,蒙泰尼里缓缓地跪下身子,把头伏在牛虻的胸前。当他抬起头来时,他们已经忘却了时间和地点,忘却了生死。他们甚至忘却了他们是敌人。

“亚瑟,真的是你吗?你是从死亡那里回到了我的身边吗?”

“对,从死亡那里。可是我还得斗争,否则你就得把我杀死。”

“噢,别说话,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可怜的孩子,你变得太厉害了,你看上去像是尝遍了所有的苦难,你的生活曾经充满了欢乐啊。亚瑟,这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我。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生病,可是我曾经我爱过你的。你抓我的手做什么,您看不出来在您信仰您的耶稣的时候,我们只能成为敌人吗?”

“我怎能不信仰他呢,亚瑟,这些年来实在是可怕啊,可是我都一直坚定着我的信仰,既然,上帝已经把你还给了我,我又怎么能怀疑他呢,我一直以为,是我杀死了你。”

“那么您,现在还得这么做。”

“亚瑟!”

“让我们还是以诚相待吧,不管我们做什么,不要优柔寡断。您和我就像站在一个深渊的两边,我们想要隔着深渊携起手来是毫无希望的。如果您认为您做不到,或者不愿意放弃那个东西。”

“可我爱你亚瑟!”

“那您到底更爱谁?是我,还是那个东西?”

蒙泰尼里缓慢地站起身来。他的心灵因恐怖而焦枯,他的肉体仿佛也在萎缩。他变得苍老、憔悴而又虚弱,犹如一片霜打的树叶。他已从梦中惊醒,凝视一个空荡荡的地方。

“孩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在您的谎言把我赶出去成为甘蔗园的奴隶时,您又给了我多少可怜呢?听到这个您就发抖了吧,您这些心软的圣人啊!这就是一个符合上帝心意的人,他在上帝面前忏悔了他的罪过,并且活了下来,只有他的儿子去死。您看看我,看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他撕开他的衬衣,露出可怕的伤痕。

“您的上帝是一个骗子,他的创伤是假的,他的痛苦全都是在做戏,我才有权赢得您的心啊!谁会强迫别人去爱他呢?您可以在我们二者之间作出一个自由的选择,看看您更爱哪一个。”

“可我爱你啊亚瑟,我怎么能放弃你。”

“那么您就放弃他,我不会接受他丢下的东西,如果您是他的,您就不是我的。”

“你要把我逼疯吗?你要把我心撕开吗?”

“您必须作出选择!跟我们一起走吧,您同这个教士和偶像的死寂世界有什么关系?走出这个瘟疫肆虐的教会吧——随同我们走进光明!我们才是生命和青春,我们才是未来!黎明就要照临到我们的身上,您在日出之时还会怅然若失吗?醒来吧,从那可怕的噩梦中醒来吧,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吧!让我再叫您一声,爸爸。我一直都爱您,甚至当初在您杀死我时,您今天,还会杀死我吗?爸爸。”

他们陷入一阵奇怪的沉默,长久、深沉而又突然。在这灰蒙蒙的*昏里,他们相互看着对方,他们的心因为害怕而停止了跳动。

“儿子,能给我一点希望吗?”

“不,我的生命除了和教士斗争别无他用。我不是一个人,我是一把刀子。如果您批准我活下来,您就是批准动用刀子。”

“上帝啊,你听到了吗?”

“哈哈哈,你对他喊呐,大声的喊呐,您的上帝睡了他睡熟了,您对他喊呐。”

蒙泰尼里像是被抽了一鞭子,他怕极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过了好一会,他坐在地铺边上,双手捂住了脸,他哭了,泪水从手指缝中掉落下来。这时牛虻浑身不住的颤抖,他脸上直冒冷汗,他明白,这泪水意味着什么。终于,蒙泰尼停止了哭泣,他站了起来。

“不要再说了,再说也没用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这不是您的错,您的上帝饿了,您必须喂他。”

蒙泰尼里转过身来望着他的脸,他们相互看着对方,谁也不出声,仿佛一对生死离别的恋人,他们中间隔着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障碍。

牛虻把身子缩成一团,双手捂住了脑袋。

蒙泰尼里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让他马上走。他缓缓的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的跺出了监狱的大门。

突然,牛虻尖叫起来。

“噢,我受不了啦!你回来!回来!”

牢门关上了。牛虻缓慢地转过头来,睁大的眼睛露出呆滞的目光,他明白一切都完了。

监狱外的茅草整夜都在摇荡,茅草很快会被人连根除掉。在这漆黑的夜里,牛虻整夜的哭泣,可是在他的心里,一直默默的念着:

“我的生命除了和教士斗争别无他用,我不是一个人,我是你一把刀子,我不是一个人,我是一把刀子。无论我活着还是我死去,我都是一只牛虻,我将快乐地飞来飞去。

梦碎邯郸

女:赵都邯郸,正展开着一场一边倒的较量。邯郸城上,守城的赵*已无力阻击秦*的攻城部队。城墙边架起了无数的云梯,训练有索的秦*顺着梯子源源不断的爬上了城头。赵*早已是箭尽粮绝,连所有可以用上的砖石瓦块都已抛掷殆尽,毫无希望的战斗空前惨烈。城头上尸骸遍布,惨不忍睹,城池即将陷落,赵国就要灭亡了。

男:城楼上,随时准备殉国的孩子们静静的守望着战况,所有人眼里都噙满了泪花,却都咬紧了嘴唇,努力使自己不哭出声来。

女:一名将*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斜倚着柱子,右手技剑,左手捂着胸口,透过指缝,胸口的血还在不停的冒出来。他喘了口气,大声吆喝道

男:孩子们,我们赵国就要灭亡了,但我们誓死不做秦狗的奴隶。快跳吧,跳下去,快。

女:孩子们接二连三的向下跳去,哥哥扶着妹妹,姐姐搂着弟弟,像一朵朵的小白花,飘飘地溶入耀眼的阳光。

男:秦*拖了巨大的投石机,数十名兵士同时砍断绳索。大块的石头划着一道道孤线向城门飞去,门在巨大的冲击下发出闷响,摇摇欲坠。石块一次一次的飞过来,终于,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城门倒了下去,腾空而起的烟尘中,秦*骑兵大队踏着门扇如潮水一般涌了进去。

女:邯郸沦陷了。

男:赵国彻底灭亡了。

女:得胜的凯歌在秦*之中奏响。

男:夕阳笼罩着邯郸城,一切已成废墟,全城的人似乎都已战死。晚风吹过,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女:久经沙场的秦王也不禁为眼前悲壮的景象所震撼,脸上丝毫也没有显现出胜利的喜悦,相反地,却带着一种帐然若失的神情。

男:他想起,自己的母亲赵姬曾经要求他拯救天下百姓。可如今,赵国的百姓已经家破人亡了。他不敢想象,自己的母亲赵姬看到这一切会怎样。

女:城墙的一角,蜷缩着一群死里逃生的孩子。在秦兵的围视中,他们一个个像被吓坏了的小动物,紧紧的拥在一起,但却没有一个人哭泣。秦王冲着将*说道男:王翦,你知道吧,当我和这些孩子年纪差不多的时候,和先王一起逃回秦国。赵王派出许多杀手一路不停的追杀我们,只因为他害怕,怕有朝一日我会找他报仇雪恨。

女:将*一时没有听懂秦王的话外之音,愣愣的看着他,刚想开口询问,秦王又接着说

男:因为我没有死,所以赵国有今日,不过现在我也害怕,怕有朝一日,这些孩子会来找我报仇。

女:秦王说罢,闷头离去,剩下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天光迟迟才放亮,晨雾中弥漫着淡淡的红色。浮现在薄雾之中的邯郸城显得凄惨清冷,只有烟在微风中摇摆着轻轻上扬。

男:一路小心躲避乱*的赵姬带着数名侍从,策马驰向邯郸城。渐行渐近,地面上随处可见东倒西歪的尸体。远处响起了几声狗吠,暂时打破了这不寻常的宁静。赵姬心中一紧,勒住缰绳,放慢了速度,大战过后的景象令她毛骨悚然。

女:邯郸城终于近在眼前,忽然,马腿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赵姬身子一仰,险些摔下马来。低头细看,地上隆起一个个小土包,土色很新,显然是刚埋的。从其中的一个土包里伸出了一只还套着银镯子的僵硬的小脚,马蹄就是绊在了这只脚上。

男:赵姬一惊,赶忙下马,用力一拔那只脚,整个身子从松软的土里被拉了出来。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脸色紫青,显然是被活活的埋在土里憋死的。

女:赵姬“啊”的惊叫一声,花容失色,双腿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她跪在地上,拼命的用手刨着地,一具女童的尸体露了出来。接下来,又是一具。

男:赵姬瘫坐在地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

侍从们也纷纷跳下马来,挖开那一个个小土堆,尸体一具具的露出地面。赵姬激愤得难以自制,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歇斯底里的叫着

女:这太过分了。

男:一旁的侍从从未见过赵姬如此愤怒,吓得瞠目结舌。

初升的旭日此时似乎也失去了温度,整个世界对于赵姬来说变得如此冰冷,毫无生息。她的脸像死人一样惨白,目光呆滞,嘴张得大大的。良久,她忽然狂喊道

女:是秦*,是秦*杀了他们,活埋了他们。

男:赵姬一扭劲儿,将绳子拉过来细看,这种用来拧成绳子的黑布,是秦国的特产。

赵姬抽泣着,难以自制,过了很久,才抬起头,冲着天空高叫着

女:我饶不了你,赢*。绝饶不了你。

男:叫完,她站起身来,失*落魄的走了几步,呆呆的望着远处初升的太阳,嘴唇一张一翕,谁也搞不懂她在嘟嚷着什么,只听见只言片语

女:你答应过的,答应不杀孩子。我害了孩子们,是我害了孩子们……啊

男:她猛的大叫一声,一口热血喷涌而出。

侍从的惊呼声中,赵姬微张着嘴,似笑非笑,身子一歪,倒了下去,腹部赫然露着一把样式古朴的短剑,直没至柄。

大明宫词

武则天旁白:武则天似乎早已料到太平的到来。她坐卧在寝宫深处的床榻上,艰难的维持着脸上相对沉静的表情,内心却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起伏。

太平旁白:太平定定的站在宫门口,第一次满目仇恨的盯视着自己的母亲。两个内心同样复杂的人在寒冷中对视,意识到战争正缓缓迫近。雨水顺着太平身体的轮廓淋漓的下滑。

武则天:你有身孕,不该淋雨,把御医找来。

太平:我丈夫死了。

武则天:我知道了,我为他感到悲哀,他很不幸。

太平:是我杀死了他,我是凶手。

武则天:不,你不是,他是自杀。

太平:不,母亲,他本来有着比谁都充足的活下去的理由。是我,是我的到来为他的生活带来了长达五年的噩梦。比这更可悲的是,您亲手制造了这一切,而我,却始终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是他一生中所拥有的最甜蜜的礼物。五年,整整五年呐,您在使他忍受折磨的同时也让自己的女儿饱受屈辱。

武则天:你都知道了?

太平:我早该知道了。您为什么要骗我?

武则天:因为我爱你,因为作为母亲,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因过早的失去爱情而悲哀。

太平:可是您却剥夺了他人的爱情,甚至性命,也蒙骗了自己女儿第一次真诚的感情。母亲,您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武则天:感情?太平,如果我没有感情,我就不会容忍你的丈夫竟敢用一个丫鬟的尸体来充当慧娘,明目张胆的来蒙蔽我的眼睛;如果我没有感情,我就不会容忍他一生下来就已经成为罪犯的儿子来充当你的什么义子;如果我没有感情,我绝不会容忍他的妹妹在长安的一个角落里用最恶*的词语诅咒自己的皇后。感情?我想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我对你太富有感情,太想满足你的心愿。所以,请你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说话,毕竟,我是你的母亲。

太平:如果做您的女儿,就要上缴自己的命运,甚至宝贵的爱情,那么,我宁愿不做您的女儿。

武则天:是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太平,为了你的幸福,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可结果不尽如人意,这只能怪人生无常。你和他没有缘分。我始终遵循着一个母亲最简单的逻辑,你爱上了一个人,我帮你找到他,你想嫁给他,我让他娶你。在满足女儿的心愿上,我与天下的母亲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是,我做得更有效率。

太平:这是什么样的效率?这是多么可怕呀,我的母亲在用权力表达对我的爱。您赋予我的爱情是残忍的、血淋淋的,这不公平。

武则天:你想得太多了,太平。薛绍的错误不应该由我来承担。他是个好男人,但他不懂得忘却。一个永远生活在过去,不知道珍惜现在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他不会走得太远。

太平:薛绍当然不会忘却,因为那是他仅存的生活理由,唯一的心情来源。我更加不会忘却,因为我最倾心的爱人死在我的剑锋之下,而你,却是那个把他推向剑锋的人。

武则天:不,我没有杀死他,是他的懦弱杀死了他自己。他没有勇气爱你,他害怕。薛绍的不幸在于他太完美,有时候完美是一剂*药。当他发现自己并不完美,竟然在心里爱上你的时候,他不可能这样活下去,你知道吗?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这场悲剧该结束了。

太平: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开始已经毁在您的手里,不可能就这么结束,这么轻易的挥之而去。母亲,您欠我的。

青松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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